第二天清晨,少年坐在床上,斜倚着旁边的墙体。他正对着手里捧着的翠色玉笛说话,要不是偶尔玉笛也会闪烁着并作出回应。任何人看见都会认为少年疯了,或者是患上了妄想,癔症之类的精神疾病。
“不要妄想将玉笛丢掉,就能甩掉我了。无论你去往什么地方,我都能轻而易举的找到你。因为结果是既定的,你能明白么?”
结弦:“......”这是在结弦盯着小玉笛自言自语,嘟囔着要不要丢掉这个玩意之后发生的事情。
玉灵姬:“说说吧,你说你想成为斩鬼人,有没有什么具体的打算什么的,我对这方面的了解不是太多。但是我可以教你一些灵法,不过鉴于你现在的灵力储备以及精神强度都不够,所以只能传授你一些很低级的灵法就是了。”
结弦:“我想我不需要了!”
玉灵姬:“为什么?要做就要做到最好,这样才有趣嘛,我可不认为仅靠你们学校教的那点东西,你就能成为最强的斩鬼人。学习我教给你的灵法,即使是以你现在的程度。一次释放也足以让一只初级鬼直接灰飞烟灭。”
结弦:“我想要成为斩鬼人,如果可能的话我也想尝试向着那个最强努力。可是...”
玉灵姬:“可是?”
结弦:“可是,我成为斩鬼人,并不是为了杀鬼啊!就算想要成为最强的斩鬼人也不是为了能斩杀更强大的鬼或者是轻易碾碎一些低级的鬼。”
玉灵姬:“我怀疑你的思维出了问题,成为斩鬼人,却不是为了杀鬼。你这不是很矛盾么?”
结弦:“因为,我并没有杀鬼的理由,没有理由,没有动机,我如何能够去做这件事。从昨天与你的交流中,我好像也没有提到任何对于鬼的憎恨吧!我对于鬼的认知还停留在别人的讲述中,我并没有见过真正的鬼,也未曾见识所谓鬼的恶行。老师说,鬼都是十恶不赦的。因为他们吞噬人的灵魂,被吞噬灵魂的人类只能变为行尸走肉,最终消散。所以需要斩鬼人去杀死鬼,这样就可以保护作为同类的人。但是这是作为同类的角度上去看的。鬼有伤害我们同类的威胁,所以我们要将它们全部杀死。这本身就有问题不是么?”
“第一:鬼是凭着自身意志走出轮回的特殊存在对吧?那么我想这种意志首先就是值得尊重的,所以在对待鬼这件事情上,我们就应该把他放在与我们同等的位置上。而不仅仅抱以对待异族的歧视的眼光。第二:鬼吞噬人的灵魂,我仍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鬼吞噬人的灵魂是为了能够继续生存下去,这不就同所有生物界的法则一样了么。为了生存牺牲一部分东西,人为了生存会杀死牲畜、豹为了生存会捕杀羚羊、羊为了生存会啃食草果。世界上所有事物都有其存在的合理性,既然是合理的,就不能称为罪恶。没有罪恶,就难生恨意。没有恨意,怎么生出杀意呢?到目前为止,唯一让我生出恨意的,就是——你。可你不是鬼!所以,我没有杀鬼的理由。”
玉灵姬:“......那当鬼威胁到了与你定下羁绊的人呢,你还能保持着这种圣人姿态,说出:“我没有杀鬼的理由么。要知道,大多数鬼都不会这么好心。”
结弦:“当它们威胁到我重要的人的时候,我会毫不犹豫的杀死它们,只要我有这个能力。这是站在我个人的角度,站在情感的角度去做的。”结弦的话很果断,毫不拖泥带水。
玉灵姬:“你的逻辑真奇怪。”
结弦:“因为我并不是圣人。偶尔以这种角度看看就够了。”
玉灵姬:“可是我不得不承认,你很聪明,你的话差点就说服我了。以你的世界观说出这样的话,你与别的人类真的很不一样。”
结弦挠了挠头笑了笑:“你是第二个说我聪明的人,不,不对。你不是人,这样好像也不对!不过吧,我并不希望听到你说,我和别人不一样这样的话。”
玉灵姬:“......”
人类,是一种群居动物,从类人猿开始,就开始过上了群居的生活。有人负责放哨,有人负责捕猎,有人负责采集野果,有人负责建造营地。大家一起协同运作,保证大体系的正常运行。于是每个人都可以很好的生存下去。所以为了这个目的,每个人都尽量变成和其他人相同的样子。从外形到心里的想法都是如此。即使到了很多年后的今天仍旧如此,因为表现出不一样的地方。大概会被当作异己,然后排除。被排除的一个人,大概会很难生存下去吧。
玉灵姬:“可是你说的这些与想成为一个斩鬼人没有任何的联系。”
结弦:“接触你之后,我越发觉得鬼啊,灵啊,灵法啊什么的好有趣。成为斩鬼人,我就可以合理的继续参与到这些中来了啊。说不定与鬼交道打多了,什么时候我能找出让鬼不用吞噬人的灵魂就可以继续存在的方法呢。那样不是皆大欢喜么?”
玉灵姬:“算了,不管你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我都会努力帮助你的。”
结弦在床上翻了一个身,伸了伸懒腰。缓缓说道:“你知道伊卡洛斯的翅膀的故事么?”
玉灵姬:“我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没有这么详细的程度。”
结弦的双手抱上了膝盖,像是回忆起了什么:“那是叔叔讲给我听的,伊卡洛斯和他的父亲代达洛斯非常向往天空,代达洛斯是周围远近有名的能工巧匠。后来代答洛斯做了两双翅膀,于是两人就真的飞起来了。代达洛斯飞了一会就降落了,但是伊卡洛斯却非飞越高。他觉得太阳如此美丽,太吸引人了。就朝着太阳飞去,无论地面的代达洛斯怎么呼喊。伊卡洛斯全然不听,最终他的翅膀被太阳的高温融化,伊卡洛斯坠落地面摔得粉身碎骨。”
玉灵姬:“凡事要适可而止,你的意思是这样么?”
结弦:“我的理解是,假的翅膀承受不了生命的重量。依靠外物的力量最终无法实现真正的愿望。而且——追寻心里的真物的人,并不会听从别人的建议,哪怕他是正确的。”
玉灵姬:“我明白了!”
“咚咚咚”熟悉的敲门声传来。前一秒还沉着冷静讲着大道理的少年顿时变得慌乱不堪,裤脚还套在脚跟上就要急着去开门。一个踉跄,摔倒在地。看起来,滑稽无比。
“哈哈”轻笑声传来,结弦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结弦:“不许笑!”
门缓缓打开,略作收拾,少年与来人一同离开了。
没有人能看到就在刚刚的某一瞬间,玉灵姬的脸上竟然出现了痴迷的神态。
来到学校,第一个跳过来的仍是真夏。
真夏:“怎么样,昨晚也顺利见到鬼了么?”
真夏轻描淡写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结音轻轻摇了摇头,看得出来她的脸色有点差,应该是没有休息好的缘故。
结弦摆了摆手,道:“我也没能看见,真是遗憾呢。”
真夏看向结弦的目光里尽是狐疑,好像在说着:“真的是这样么?”一类的话,但是不得不说,有时候女人的直觉准的可怕。
最终,真夏也没有从结弦身上看出点结果来,于是缓缓拿开了目光。
结弦:“听你的话的意思,看来有不少收获哦?”
真夏双手环抱在发育还算不错的胸前,摆出了一副得意的样子。
真夏:“那是当然啦!”
“我们成功杀死了一只兽鬼,还有一个人性的鬼,看样子活了很长时间了,非常狡猾。被我们斩断尾巴后逃走了。”
结弦:“鬼也有尾巴么?”
真夏:“当然啦,鬼是没有脚的,它们行动是保持上身不动,然后尾巴像鱼一样左右摆动。这样就可以在空气了行动了,不,应该是游动,哈哈。”真夏一边说着一边模仿,只不过她模仿的并不像。
结弦心道:“真夏口中的他们应该就是指瑾瑜了,他们果然是同道中人呢!”
结弦:“听你这么说,看来斩鬼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嘛。”
真夏抢言道:“才不简单呢,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结弦:“你很会做饭么?”
真夏:“是啊,我的手艺可好了。有机会给你们尝尝,不对,怎么说到这来了,啊!真讨厌。接着刚刚的讲,为了斩鬼,可是费了好大劲,要不是我们提前设下...”
“嗨!早上好。”清爽柔和的男声出现的很是时机。
结弦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了微笑着朝自己打招呼的瑾瑜。
真夏:“说曹操,曹操就到,我们昨天有成果,几乎全靠瑾瑜大哥一人呢。”
瑾瑜表现的很谦虚,走近后,微微摆手:“没什么的,主要还是大家的功劳。”
随后的奉承一类的话全然没有入结弦的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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